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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花】Restart has no end

补档63,离婚六承三部花

 

没有很甜,(大概)走的是原著故事线(

 

*《石之海》内容相关预警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

 

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1

 

空条承太郎四十一岁的时候在东京知晓了花京院典明醒来的消息,他听见电话对面的工作人员用十分专业和冷静的口气向他道贺,就像一通再正常不过的工作电话一般。

 

他醒了吗?他问。

 

生命体征已经基本恢复,意识活动也渐渐在活跃起来,是十多个小时内就能醒来的事了——恭喜您,空条先生。

 

 

在他的婚姻刚刚起步的那个阶段,空条徐伦的诞生属于预料之内。她自安全温暖的母体当中滑落,柔软温暖的肌体,天真响亮的啼哭,她躺在他宽大手心里,像一团又轻又软的棉花。承太郎感觉得到她血液和心脏有规律的运动,如同他观测过的大海也有呼吸和脉搏。生命奇特,生命辽阔。

 

时月变迁她长到青春期,脸上留下细小伤痕,眉眼和他一样热烈有锋芒,鲜少给他好脸色。离婚以后他与女儿聚少离多,自然有工作以及安全等诸多考虑,他习惯了这种脱节和遗憾。

 

思绪慢慢从地平线那端收缩,回到自己脑海。花京院,花京院典明。已经过去二十三年,他回到人世的消息像远古时代的火堆突然亮起,承太郎才看清自己记忆的石窟,色彩尚未随时间风化而去,此刻回忆起来细节零碎又清晰。

 

他的头发是玛瑙一般红色,他眼睛是沉稳安静紫罗兰,他替身是通透的流动的绿,轮胎摩擦掀起沙石,火烈鸟,樱桃,共宿一间房的时候翻身声响,埃及漫天星光,城市上方破掉的水箱,城市上空绿色的网。

 

那时篝火跳动,万籁俱寂,多年以后承太郎会回想那是否只是自己年轻气盛,是深夜星光火焰一同营造氛围蛊惑他,明天不再向他发出一遍又一遍威胁和通牒,他人的目光此刻都隐藏在睡梦中。这一切于青春期少年危险的幻想来说是多么安全的围栏。

 

风刮过,像拉开某场帷幕。你冷吗?他问。他犹豫的刹那花京院没有回答,便假意试探地握住他指尖,纤细,冰凉,如同白天将他缠绕从混乱中拽出的绿色法皇。他从花京院眼中些微惊愕意识到自己的伪装太糟糕,根本就接近于没有伪装,但随即花京院便反握,交缠的手共同垂下,落在二人之间的黑暗里。

 

不是危急时刻克服引力的双手紧握,不是避开刀剑和攻击时用力拉拽没有任何波澜地撞进怀里。他笑着摇摇头。承太郎,不用太心急。

 

秋天过后是冬天,冬天过后是春天,我们最终会回到相遇的节点,跨过危险,跨过断桥,回到那里。

 

 

然后死亡之秋降临,冬季里的英雄消失不见。

 

约定并没有实现。

 

 

但现在看来,只是暂时没有实现。

 

 

2

 

他来到SPW总部已是凌晨。

 

他想不起上一次见到花京院典明是什么时候了,太过遥远,甚至无法辨清是大学入学前还是毕业归来后,旁人看来他的到访和在墓地前吊祭无异。能否醒来是一个未知数,或者说是一个已经隐隐浮现出结果的未知数,死亡本该尘埃落定。

 

但这份坚持无须多言。乔瑟夫只有一句,连我都能活过来,他那么年轻又有什么不行?其实乔瑟夫见多离别生死,知道背负着友人遗志往下走才是最优解,但其实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承太郎靠在走廊的墙上,地板光洁,灯光惨白寡淡,少年抬起头来,说,他会醒来的。

 

乔瑟夫凝视着孙子的脸,他想他在复活过来前承太郎又是何种反应。答案已经浮现,有关花京院典明遗体保存和生命激活手段的研究被提上了日程。

 

跨越了二十三年啊……

 

乔瑟夫已经病卧在床数月,丝吉外婆已经于两年前病逝,母亲的老态暴露无遗,而自己。承太郎站在电梯里,背后宽大的镜子映着他身躯轮廓,花京院此刻醒来也不过和自己女儿一般年纪。他会害怕,会惊诧,会没有任何准备地见到——见到四十一岁的自己,见到自己十七岁时爱恋着的对象,是一个已经离过婚,女儿正在青春期的男人。

 

而他仍在十七岁。

 

脚步逼近那扇门,心跳声在耳边几乎连成一线。

 

他轻轻推开门,跟看护点头致意,花京院的心跳呼吸一切都正常,距离醒来不会太久了。心跳是二十三年前的心跳,呼吸是二十三年前的呼吸,此刻他双眼仍然紧闭,躯体纵然被打坏被搬动被摆上手术台数次,此刻仍然珍贵精致不可方物。优雅,颀长,玛瑙一般红发流线型平铺于枕,仿佛只是多年前即将出发的清晨,承太郎舍不得叫醒他,偷偷放他再贪睡几分。

 

这是他来到了我的未来吗,还是我又回到十七岁。这是哪一个时刻,是我和他初遇时在旧宅的榻榻米上等他醒来,是旅行时在床边贪看他睡颜难以自拔,还是我们上次分别,我在他破损的身体面前站立了许久,我没叫出他的名字。

 

“典明。”

 

此时窗帘间隙透出微光,是一个再平凡普通不过的清晨。像翻开童年珍藏日记本,像启一封二十三年前留给现在自己的信,在信里问你现在如何呢从哪所大学毕业在哪里上班又和谁结婚,十七岁的花京院和十七岁的承太郎一样好奇,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在那年肉芽被拔出以后就把生命放到承太郎手上,此后死与活,前进与后退,未来与过去,都不再犹豫。

 

是一个黎明。承太郎打开这封信的黎明。

 

 

3

 

花京院典明的感觉是呼吸磕磕绊绊,不太顺畅。

 

人如果从离开母体的第一刹那就会有记忆,大概就如花京院现在的感觉。身上所有部位的活动都占据强烈的存在意识,就像电脑刚刚重启掠过一道刺眼白光,迅疾短促无法抓住。

 

啊,原来我没有死。乔斯达先生……承太郎?

 

好像和记忆里的承太郎,有点不一样了呢。花京院用力眨了眨眼,试图动一下,但知觉却僵硬得不得了。嘴唇发颤,舌头找不到安放的部位,说不出话,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喑哑而低沉的声音。

 

“呃……”

 

昏暗视野里看不清承太郎表情,但自己平放在病床上的手被轻轻握住,那感觉如同触电,如同多年之前一个短暂如流星划过的夜晚,若不是此刻重新相握,他几乎要忘记这感觉,漫长旅途中没等开花结果就凋零的初恋,他的心急竟然是冥冥之中,在彼此之间留下的唯一的纪念。

 

承太郎先是小心地、轻轻地,抓住他的手,因承太郎掌心炽热花京院才发现自己手指冰凉。如火般灼热的手掌其间有收紧又不忍的颤抖,再后来,他用两只手握住,再后来,他像是面对神明祈祷的信徒一般,把花京院的手贴上他脸颊。

 

我等你太久了,花京院。

 

病床上的人望着天花板,他被冰冷的死亡攥紧多年,属于生命的热量和情感此时正从自己的手部源源不断传来。眼睛有点干,明明是从黑暗中归来,却还是需要时间来适应人间的黑暗,他遥远的记忆当中承太郎从未落泪,他怀疑这是幻觉,这个人捧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无声地掉下热泪。他为何而哭,如果他是承太郎,他为何而哭,是为了自己吗,原来他离开这么久。花京院久违地感到有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模糊了眼前这片氤氲着黎明微光的昏暗。

 

 

他花了一点时间才重新开口说话,不算困难。医护人员要他留在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每天记录下他的身体各项情况是否正常。典明对承太郎手上的电子设备表示好奇,带着少年人的神气抱在手上看,摸熟以后又还回去,他从前痴迷的电子游戏机和卡带们都已经成为历史,最常做的事情竟然变成看书,一种急切需要了解现在的生活的心态。

 

承太郎。

 

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

 

承太郎把手里的电脑合上,说,明天我要去佛罗里达州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以后我会来这里接你。

 

这时花京院一直安置在墙壁上的目光,才畏畏缩缩地移到承太郎的脸上。

 

承太郎不知道花京院在心里将这件事情接受了多少遍。尽管他自己描述,这就像坐时光机直接穿越到这个年代一样奇妙,听上去非常科幻,非常酷。承太郎沉吟半晌没有告诉他即使是“时光机”这一名词也不是什么新奇的幻想概念了,承太郎长大,花京院没有,年轻的躯体和接近古董的质地。为什么时停不可以直接让自己停下来等等他——

 

……嗯,好。

 

空条徐伦如果和花京院见面,想必她也会如发现知己,大大咧咧地冲他扬起眉毛,对吧,你也感受到了吧,我爸爸这个人就是缺乏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能力的那种人啊!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花京院咽下那句答应的句号。

 

那个……

 

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

 

除了现在这个时代,还能告诉我吗?比如有关你的事……

 

四十一岁的承太郎扬了扬眉毛,我没什么好——

 

拜托啦,承太郎,你可不能发生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却不告诉我啊,这并不公平,我对什么移动电话,对电脑游戏,对新式的音乐和流行都没有对你……

 

他顿了一下,说,我还是最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

 

告诉我嘛,拜托啦,承太郎。

 

承太郎抽了抽嘴角,竟然有些想笑。年轻高中生的表情,倔强之下有一丝丝的服软。多年以前他们之间总是如此,男人之间友情和默契,无需多言的神思之交,暗流涌动,以不同的方式势均力敌。现在花京院撕开这股张力,以更为柔软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一个谦卑又不服于谦卑的少年,一颗倔强又不舍得离他太远的好奇心。

 

好,我都告诉你。

 

承太郎不是一个善于用口头交谈讲故事的人,他说,在杜王町,我们和一个恋手癖杀人狂战斗……

 

花京院在其零碎的讲述下仍然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如同亲历者一样补充承太郎反应和处理方式,承太郎一闪而过的笑容中夹杂着“被你言中了”的无奈。只是花京院在笑着说,白金之星用了多久打倒他呢?肯定只是一瞬间的事吧。承太郎没有波澜地说,你猜错了,它没有对付迪奥时那么强了。

 

“噢,这样啊。”

 

花京院看一眼承太郎,中年男人表情始终如一,眼神坚毅如同少年但已然蒙上一层别的东西。他别开目光,眯起笑眼:“那么……我可以八卦一下吗?”

 

“你结婚的情景是怎样的呢?”

 

“……”

 

“啊,抱歉,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仅仅说一下,那天是什么样子就好了……”

 

“……那天天气很好。”

 

“嗯,你呢?穿了什么颜色的西装?”

 

“黑色。”

 

“噗,一点也不意外。新娘的捧花是什么呢?”

 

“是白色的百合花。”

 

“听上去很漂亮,黑白分明……如果我出席,我会带着一束……”

 

“红色的花。”

 

“这么好猜?”

 

“你带着一束红色的花,你穿了白色正装,打了火烈鸟花纹的领带,头发梳得很整齐,你说你连刘海都打了发胶,让它们旋成最好看的样子。你说想要有樱桃的那块蛋糕。我给你了,是我切给你的,你跟我握了手,你说祝福我。”

 

空气有些凝固,承太郎一口气说出这段话,细节具体清晰,花京院微微吃惊,眼神流露出复杂模糊情绪,但笑容一点不垮。

 

“承……”

 

“这是我做的梦,花京院。”

 

 

 

“那真好,”花京院苦笑,“那么我也不算迟到。”

 

 

 

当夜睡下,花京院平躺,看月光于自己手上流转微晃,忽然哭了起来。

 

他讨厌软弱与屈服,讨厌贪生怕死苟活于世,付出牺牲是否已随生命的重回变得轻飘飘不值一提,他的时间观感混乱,连自己珍宝一般埋藏于心的初恋,此时也不过棺材古墓中幸存的珍稀珠宝,或许已被铜锈染上。

 

他发出很轻的抽泣,把头埋进被子里,掐着被单的手极其用力,连召唤出了法皇都没有知觉。他抬起头,法皇站在皎洁悲伤月光下,浑身通透绿色,悲悯神明一般注视着本体。花京院和自己的悲悯对望,悲悯自己又痛恨命运,想抓住定局又不舍得离去,归去,归去是何等轻易!

 

他颤抖着泪眼,呼吸之间大雪纷飞。

 

忽然肩膀一沉,眼睛再睁开,朦胧温暖气息已经近在咫尺,人世间鲜活的情感与温度,即使是来自那个不苟言笑的家伙也是那样真实。

 

他怎么知道的?自己哭得明明那样小心。

 

花京院泪眼中绽开安抚的笑意,把手围过去放在承太郎后背:“我没事……”

 

“你可以哭。”

 

大手拥得更紧,花京院遥远的少年时代,在未和他十指相扣时曾经幻想,未来谁会被这双手满怀爱意地拥入宽阔的胸膛?令人羡慕。过去已去,未来已来,他都明白。

 

“可是不能走。”

 

不走了我不走了。花京院想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表情,却控制不住面部的剧烈颤抖,从胸腔发出地震,喉间刮起细小龙卷风,眼泪如同洪水倾斜掉到海洋学博士如土地一般稳固安全的肩膀上,丝丝渗入开出花朵。

 

你不会没有地方去的,你在我身边已经住了二十三年了。不是吗?我是你的坟你的墓碑你的十字架,我一直在等你的灵魂回来,我等你重新找到我。在实验室里你和我一起看海星,在甲板上你穿着制服晒太阳,在杜王町的饭店里你夸他们的新鲜樱桃,在我婚礼上你送我一束红色的花,在我女儿诞生时你注视她,目光如同海上的水波。我从直升飞机降下你用法皇抓住我,你对藏在我身后的替身使者开枪,我们开车在杜王町的道上,我睡着了,你把着方向盘,抽空注视我。

 

花京院。花京院典明。

 

花京院轻轻拍拍他肩膀说,承太郎,我会一直如此。

 

 

4

 

承太郎第二天启程去了佛罗里达州,听说此去是为了他身在牢狱的女儿空条徐伦,但这些都是表面原因,其实和DIO余党有关。

 

你女儿是什么样子?

 

承太郎不语,从怀中掏出一枚精巧的蝉形坠子,弹开外壳,是一张少女的鲜明面庞,张扬的绿色挑染丸子头,左眼眼部是夸张星型纹身,明亮瞳孔在星星的正中央,眉峰英挺和父亲相似,脸上是故作冰冷神气,但能想象得到她说话的娇憨活泼模样。

 

一直跟她妈妈住,她总是制造麻烦,态度也很恶劣,可能是因为我缺乏管教。

 

那么解决完这件事情,你就可以把从前的时间都补回来。花京院笑眯眯,一脸“我猜得没错吧?”的样子。

 

承太郎愣了愣神,好脾气地微笑,你说得对,你要帮我,劝着她一些。

 

我会的,承太郎。花京院微微抬起手,朝他挥了挥,路上小心。

 

承太郎转身,又转过来。

 

花京院说,怎么了,承太郎?

 

承太郎别过脸,说,没什么,我走了,有任何事都可以联系我。

 

紫色大衣下摆消失在门前,花京院盯了几秒钟的空气,忽然觉察出唇角有一丝另一片唇留下的气息。

 

 

 

 

少女的面容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无暇顾及她代表他错过承太郎的整段岁月,只是想,被他爱着,并且在其中试图探索他的爱,未免辛苦,希望他此行保护她顺利。

 

是女孩啊。花京院捻着手里书页,微微恍神。是女孩,应该值得更多疼爱。

 

 

后来一直下雨,窗影绰绰,花京院沉默地忍受早已习惯的孤独,有时他察觉,笑自己怎么像闺中怨妇。

 

他按了铃,叫来护士,礼貌地说,请问能有播放设备,比如耳机什么的,给我放一首歌吗?

 

没问题,典明先生。

 

久保田利伸的,随便哪首都行……谢谢。花京院微笑,我应该没有很落伍吧?

 

当然没有了。护士轻轻道,伸手帮他调整点滴的速度。

 

音乐在病房内响起,将花京院抓回更早的时候,他觉得时间好像变快,点滴的速度明明方才已经调慢,却还在不停地下坠,几乎像拧了水龙头一般飞速下落,形成小股的水流。自从他醒来便无比珍惜清醒的时刻,但此刻却奇怪地睡意强烈,尽管他不愿睡去。

 

恍恍惚惚间记忆回到炎炎夏日在奶奶家过暑假,年幼的花京院吵着要去捉蝉,却终于在日头正烈时睡了过去,他侧躺在廊前地板上,抱着一支捕虫网,短短白背心因汗水引力紧紧贴着后背,红发也濡湿,树上蝉鸣不止。

 

他睡了过去。

 

 

 

花京院在梦中见到了白金之星。

 

——你要去哪儿?

 

高大健美如古希腊神庙前驻足的神明,只是摇摇头。

 

——为何承太郎不在你的身边?

 

强大的替身仍是摇头,握着的拳头松开来,向着他张开手迎接,花京院觉得自己灵魂变得轻盈,仿佛在被白金之星吸引而去,但最终落到白金之星怀中的却只有他的替身绿色法皇。花京院嗅到空气中咸湿的海水气味,忽然在梦中掉下泪水,视线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白金之星连同绿色法皇,全都消失了。

 

鼻腔间只剩浓郁海水气味,他一时也辨不清那到底是海水还是泪水。

 

 

 

 

We look for love, no time for tears

 

Wasted waters's all that is

 

And it don't make no flowers grow*

 

 

 

 

5

 

好大的雨啊。

 

空条爱伦看着挥动的雨刷器对驾驶座上的男友说。

 

没关系,我们能准时到。

 

她好脾气地笑,不急,安那钦,我爸爸不会在意的。

 

安那钦耸了耸肩膀,皱着眉头说,迟到总归不是好印象……

 

我爸爸很开明的,放心吧亲爱的。这么说着爱伦按亮手机,消息记录停留在上午,对她“待会儿我要带男朋友回家”的消息,父亲居然装作看不见,一个字也不回复!

 

爱伦瘪了瘪嘴,突然揽过安那钦肩膀,迅速留下一张笑容灿烂的自拍,安那钦倒是一脸慌乱,差点握不稳方向盘,爱伦……!这样很危险!喂,等等!你不会……

 

好了,发送成功,饶是你看不见也必须要看了。

 

路边似乎有个抛锚的女子,被雨淋成了落汤鸡。虽然要迟到了,但稍加思索后她还是让安那钦停了车。

 

空条爱伦身处离异家庭,但衣食无忧被关怀爱抚着长大,父亲是海洋学博士,离婚后两年和大病初愈的少年恋人重归于好,那男子很年轻,因病卧床很久,有一头玛瑙般优雅红发,其实并不比爱伦大多少。父亲这人向来爱得别扭,对这位红发少年却是肉眼可见依赖和偏爱。或许是因为失而复得吧。她记得他们之前似乎一直以挚友相称,少年很得外祖母喜欢。有人曾说那少年也出席过她父母婚礼,一身洁白整齐西装,但立刻遭人反驳,你看典明那年轻模样,怎么可能照你说的那样出席空条的婚礼?

 

总之父亲是没理由不许她恋爱的,父亲自己就还在恋爱。

 

和黑发女子跟着一起上车的男孩一直在哭,直到后来不哭了,也是一副强忍泪水的姿态。

 

 

雨渐渐停了,太阳露出来,送走女子和男孩,终于抵达父亲临海住宅的楼下,她远远看见红发的小爸爸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有音乐从阁楼上传来,她知道那是父亲最喜欢的久保田利伸《北风和太阳》,小爸爸坐起来向她招手,戴着墨镜也能看见他笑意盈盈,父亲站在小爸爸的椅子后面,一只手穿过小爸爸肩膀,他们的手正相握,父亲依然注视着他的爱人。上世纪的音乐踩着青春的节拍,她看见父亲抓起爱人的手,放在唇边亲昵地吻了一下,才慢悠悠将目光移向她。

 

空条爱伦忽然觉得父亲的目光好像十七岁少年。

 

而且,如果父亲按照他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女儿的爱人,她似乎得和安那钦修好几个来世的缘分才行。

 

 

 

—FIN—

 

 

 

*:罗大佑《滚滚红尘》

久保田利伸《Just two of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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